經。過

常感到失落。

最早清晰的有關失落的記憶，回溯到〸二歲。或許應該說是從此時我確切地知道什麼叫做失落。陳老頭從香港回來，說是去百貨公司選了些東西，遞給我一紙袋。就是那種日系繡滿可愛動物圖案、給掰小淑女綴有花邊的褲襪長統襪短襪。那是陳老頭出國第一次有想到幫我帶東西。超興奮地打開紙袋拿出那一大堆的襪子，赫然發現，不‧能‧穿。上面標籤全都寫著「6歲以下」。那時只覺得心一抽一抽地緊的不得了；不死心地硬把過小的襪子往腳上套去撐到快繃開了才放棄。明明對我已經可算是廢物的那一大袋，卻死巴著不願老木拿去送人也不願丟棄。直到今日想起當時，又望見陳老頭尷尬的神情、手指上彷彿還留著襪子紋路觸感，心頭仍湧起止不住的失落感。第一次讓我感到父愛的東西卻是全然的不‧適‧用。

夜歸途中看到貓影閃過、一個人喝酒喝到某個點、在人群中、夢到那個小女孩、阿某走了後在角落瞥見白鬍鬚、看著愛搞怪的學生最後一堂課笑著說「掰掰比鼻」離去的背影、聽到前男友C老婆流產的消息、看到前男友B劈腿對象L現在介入另一男人婚姻的心情、看到如今完全認不出來的曾經是「我的」巴黎小窩、一個說不上敲定的約會被取消、跟誰講電話卻硬是把真正想講的話吞下去…不管事大事小突如其來預料之中理所當然發生或意外，總是失落。莫名奇妙。 

C’est la vie。這些真的沒‧什‧麼。

沒用。

會失落的就是會。年紀越大只越會掩飾，笑‧著說沒事。配著我最近選出的《失落No.1歌曲》Carla Bruni 有人告訴我，喝得輕飄飄的就不會感到輕飄飄了。